小生过客

想磕就磕,如果合你胃口,谢谢你的喜欢^^

【破云阅读体】荆棘中的蔷薇(12)

【“我是建宁市公安局刑侦副支队长严峫,有个案子想请你提供一些线索,关于去年712绑架案中的被害人贺良。” 

——贺良。 

这两字落地瞬间,李雨欣的惊恐几乎到达了极致,甚至连肉眼都能轻易看见她全身上下止不住的抖动和战栗,仿佛摇摇欲坠的大坝在洪水冲击下濒临决堤。 

但紧接着,与这仓惶反应截然不同的是,她一字字清晰流畅无比的回答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明显的撒谎,在警方面前,这些小动作都无所遁形。


那年七月十二号,贺良在放学途中失踪,同天他父母接到了绑匪勒索一百万人民币现金的电话。转天李雨欣的父母来到江阳县派出所报案称女儿失踪,怀疑是被责骂后负气离家出走;但她的出走,跟贺良被绑架,差不多于同一时间发生。


结合她的反应,怎么可能不认识?


【话音刚落,李雨欣竟然变了招数,不要命地把额头向铁桌沿磕过去。咚!一声闷响,小姑娘的额头被江停抢先用手垫住了,他的指关节登时砸在锋利的桌沿上,疼得嘶了声。】


“嘶……”


“这不行呀,”马翔嘟囔了几句:“又不能刺激她,又得问出东西,遇到这样的往往最难做。”


幸亏江停的行为分析是一等一的。


【她满头满脸都是血,顺着鼻翼流到嘴角,当嘴唇一开一合时甚至能看到牙缝中都浸透了猩红。 

但那并不影响江停认出了她梦呓般的口型。 

“仲夏未央” 

“七月”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 

仿佛迷雾被鬼爪一把撕开,心脏致命收缩,冰冷的血瞬间冲上脑顶。那八个字所代表的时间点将绑架、血衣、行刑、八点零九分无数似曾相识又晦涩难辨的线索,瞬间全部串在了一起。

江停手一松。 

他无声无息地跌回了扶手椅上。 

李雨欣被民警们七手八脚捂着头铐起来,紧急往看守所医护室送。严峫跟看守所领导交涉着什么,声色俱厉且音量颇大,几乎有点吵起来的架势,连门外的马翔小张都闯了进来。 

但江停什么都听不清楚。 

他就像是在深水中渐渐下沉,一点点远离整个世界,但所有人都站在岸上朦朦胧胧地争吵,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他恍惚想。 

——但为什么呢? 

从地平线落下最后一缕余晖时开始,这隆重又血腥的演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行刑者在复制连环案。原来这是一切的原点。


将自己扭曲的病态的心理化为苦难加诸在一对对少男少女身上,企图得到臆想的安慰。


江停永远理解不了这种行为。


【这时候离绑匪通告的行刑时间只剩十个多小时,严峫深深呼吸一口,鼻腔中满是滚烫的气,勉强保持冷静站起身,突然勾住江停的肩拉到自己怀里,用力抱了抱: 

“小心,有情况随时喊,我在外面。” 

旋即不等江停反应,严峫转身大步走去了病房外。

江停不由自主目送严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回头望向病床。 

李雨欣似乎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感应,既不听也不看,用封闭自己的感官和思想来顽强抵抗着外界,在所有人面前竖立起了一堵透明的墙。 

但江停怜悯地俯视她,只用一句话就让那无形的壁垒瞬间灰飞烟灭了: 

“——杀人是什么感觉?” 

李雨欣如遭雷亟,全身猛僵! 

江停用指尖把她冰冷的脸一寸寸托了起来,以至于少女剧烈战栗的瞳孔无所遁形。】


“这么突然?现在我们有上帝视角知道一切,那当时江哥怎么就知道是她杀了人呢”


“可能是对黑桃k太了解了吧,不演出一场二选一的戏码观看别人所谓缠绵悱恻还是露出真面目的感情,他心里应该觉得很没意思的。”


有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来严队在我们江哥身上放监听器越来越熟练了。”


严峫咳了一声,在江停揶揄的眼神下,装没听见。


【“你以为只要隐瞒贺良死亡的真相, 把偷窃这几个月的牢坐完,出去后就没事了对吗?”

“……”

江停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道:“仲夏初茫,七月未央。这句话的意思是,七月中旬傍晚时分,绚丽灿烂的落日于某地八点零九分落下,宣告少年时代结束,刑罚时刻开始,随之而来的漫漫长夜是整个行刑过程。

——你以为杀死贺良刑罚就结束了?不,远远没有。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从最开始被挑中的就偏偏是你呢?”

李雨欣秀丽的脸煞白吓人,刚出声便不住倒气,但随即被江停用力抓住了手。 

江停三根手指上还包着纱布,李雨欣的手也在挣扎中受了伤。两只同样洁白修长又伤痕累累的手彼此抓紧,恍惚间竟然给人一种左手紧握右手的错觉。 

“告诉我,”他说, “我带你摆脱这个噩梦, 否则你一生都不可能从那些人手里逃走。” 

“不”李雨欣急促地小声说, “不偏偏是我” 

“我不是第一个我前面,还,还有…” 

江停目光闪动。 

金属链条叮当,那是李雨欣更用力地握住了江停的手指,仿佛从这个举动中获得了难言的勇气: “但我前面的两个人,他们都死了。”】


“所以前面两个人被安排的地方就是他们接受选择的地方,可以推知下一对也就是步薇他们被困在了哪里。”


【“那你想不想回去上学,让警方为你申请立功表彰,在所有亲戚朋友老师学校面前恢复你的名誉?” 

李雨欣惨白着脸,随着江停柔和低沉的话音,仿佛被蛊惑般,半晌才无所适从地点了点头。 

江停说:“那你就知道该怎么做。”】


毫无疑问,江停是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而同时,因为真正凶手的存在,对李雨欣会略些宽容。


若是她被胁迫,重大立功表现可以让她立刻出狱,还能为她申请表彰。警方会把那个胁迫她的人绳之以法。


但私下的小话现在被放出来就有些尴尬。


【他刚要站起身,突然被李雨欣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拉住了:“警官,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江停没有立刻回答,面上不辨喜怒,半晌才扭头望向病床外。

透过玻璃窗,远远只见严峫站在走廊上打电话,不可能听见这里的动静。

“因为他真正想行刑的对象不是贺良,也不是申晓奇。”江停对着李雨欣冰凉的耳畔,声音小得只有彼此才能听见:“背叛他的人是我。”

李雨欣的瞳孔骤然睁大了。

手机里传出那总是平静从容又熟悉的声音:“不是贺良,也不是申晓奇背叛他的人是我。”

随即身后走廊上咔哒一声,严峫回过头,只见江停站在打开的病房门口,对他言简意赅:“进来吧,她愿意交代了。” 

“哦,行。”严峫脸上毫无异状,对手机匆匆道:“继续搜救保持联系,我这边一有消息就联系你们。”随即摁断某个键,把手机装回口袋,紧走几步上前勾住了江停肩膀:“你手怎么样了?”

——问这话时他把江停手腕一攥,与此同时,另一手从江停后肩滑到后腰,从皮带边缘轻轻摘下了某个小东西。 

那是刚才离开病房时他借着拥抱别上去的监听麦。】


“那没事了,江哥要这么说的话肯定是黑桃k背叛了。”


【江停却没理他:“李雨欣?” 

少女不知道是哭懵了还是虚脱了,哀号已经渐渐平息,化作身躯不时的抽搐,闻言抬起狼狈不堪的脸。 

“你说绑匪胁迫你对贺良行刑时,边上坑里是两具男女尸体,而贺良死后却是被埋葬在距离整整一天车程的另外一座山坡上?” 

李雨欣咬着嘴唇点头。 

江停转向严峫:“虽然我想不通他为何要另地埋葬,但有没有可能,绑匪是要用贺良的尸体来恐吓下一对人质呢?” 

——这确实太容易联想,江停话没说完严峫就意识到了:“天纵山!”】


绑匪是要用贺良的尸体来恐吓下一对人质,那这帮孩子为什么莫名其妙去天纵山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步薇是关键人物,她知道什么。


【“马翔!”严峫摸出手机拨通号码,语速极快地吩咐:“绑匪不是个人而是团伙,立刻通知市局派人调取去年7月16号中午12点至夜晚12点进出天纵山腹地的所有山道监控,目标是越野车队,查到立刻通知我!”紧接着捂住手机,问李雨欣:“你还能记得贺良处刑所在地的任何地貌特征,以及埋葬贺良尸体地点的任何信息吗?这个至关重要!任何一点细节都必须提供给警方!” 

众目睽睽之下,李雨欣打着颤,说:“能。” 

——她突然这么肯定,不仅严峫,连将江停都倍感意外。 

“埋葬贺良的山坡上有一大片火红火红的树,他们逼着我站在空地上,眼睁睁看着土坑被填平,那个人在电话里跟我说——” 

“‘本以为你是个在泥土里打滚的家禽,谁知道你竟然有看到这片凤凰树的命’。”李雨欣脸上浮现出讽刺和绝望混杂起来的神色:“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看到凤凰树林。”】


“家禽和白尾海雕成了对比,是不是暗示着这一对男女在行刑者的眼里是更加高级的身份?”


听江停说可能那赎金并不是根据男生家境提出的,而是根据女生,同时说出自己的预感时,可能事情就隐隐指向了某个方向。


“真讽刺,命是自己搏出来的,他们就这样否定了一个女生的人生,而她一生最大的坎坷就是他们给她的,还带给了她度日如年的心理问题。”


她没法控制自己,偷窃癖是一种意志控制障碍,被患者遭受的强烈精神刺激和持久高压所引发。


一辈子的噩梦。


随着严峫他们快马加鞭赶往天纵山凤凰林时,遭遇了车祸。


跟在后面的货车没打算刹车,就像狂吼的钢铁怪兽,狠狠撞上了大切车尾


有人紧紧捂住嘴,吞下了尖叫。


看着车里的人因为惯性大幅前倾,大切被强烈的冲击力带得一头扎向高速公路护栏,小张在惊叫声中狂踩刹车打方向盘,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大切侧出护栏,就像个巨大的钢铁棺材,旋转着滚下河堤,扑通栽进了河水里!


这场变故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但是熟悉严峫的人还记得那次中弹。


很惊险。


【仿佛冥冥之中上天保佑,暗流骤然加急,裹挟着两人轰然撞上岩石又转了个急角。严峫整个身体护着江停,承受了巨大部分冲力,霎时喉咙里喷出满口腥甜,随即耳膜被重锤闷然一砸。河道陡然变窄,水流托着他们冲上了岸


看着严峫千钧一发之际努力救江停上岸,怎能不动容。


此时没有那些隐瞒和怀疑,只有真心相待,共面生死。


【江停溺水刚醒,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严峫被他按得简直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问:“怎么怎么了?” 

“别说话,没事的,别说话” 

“怎么了?别哭,”严峫喃喃道,“别哭。” 

江停眼眶发红但神情冷静,用力把严峫上半身挪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让他心脏保持在比出血口高的水平线上,说:“你中弹了。”】


严母忍着眼泪,自己的儿子怎能不心疼,但他是警察,她永远为他骄傲。


吕局扭头:“老岳,这子弹后来经检查是在你的枪里发出来的。”岳广平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潮湿的脸颊贴着严峫的额头,强行让自己发颤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力:“你听我说严峫,醒着听我说。你上次不是问我有没有兄弟吗?我有的。”

“我曾经有很多兄弟,但他们都在三年前离我而去了。但你是不一样的,严峫。哪怕有一天我死了,我都会在天上看着你,我会一直看着你好好地活下去。”】


“江队……”


从前的队员们红着眼眶,江停也永远是他们的兄弟呀,他们最敬爱的江队。


严峫送进了抢救室,李雨欣还是没了,大家心里都很沉重。


目标究竟是李雨欣,江停,还是严峫?


【江停没有直接回答他,短促地扯了扯唇角: 

“当然,我的嫌疑是最大的。” 

确实,所有人都是公安系统内部人员,只有他是个身份不明的外来户,除了“严支队的朋友”之外没有任何来历,甚至在冯宇光案之前全市局没人见过他。

“但你是严哥救上来的人。”马翔叹了口气,说:“警车往河底沉的时候,我拉着严哥、小张拉着李雨欣,抢着最后一点氧气耗尽前拼命往上挣,当时生死真的就只在零点几秒间。是严哥强行挣脱了出去,硬是赶在汽车彻底陷进淤泥前把你从后座上救了出来。如果当时你的安全带把严哥也缠住,你俩此刻都已经完了。” 

……

“那么,你到底是严哥的朋友,还是通敌的内线呢,陆顾问?” 

他们两人的目光在抢救室外的半空中交汇,半晌江停缓缓道:“你们严哥认为我是他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马翔点点头,似乎就这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快步走向急救站。】


这话倒没说错。


因为严峫的介入,江停以不正式的比较尴尬的身份参与了警方的日常办案和线索梳理,这其实是违反规定的。


如今出事了,严峫也出事了,追究起来,他肯定是顺位第一个被怀疑的。如果案情中真的出现了内线,那么只有这个内线是江停,才算最好的局面。


显然,马翔并没有将江停举报,基于日常严峫对江停的每点态度,基于江停的自我认知,基于对严峫的绝对信任。


严峫有很好的战友,兄弟,哥们。


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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